哥哥

化蝶wxy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哥 哥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文/化蝶

    哥哥出生的时候，上面已经有三个姐姐，农村“不孝有三，无后为大”的思想很严重，所以，哥哥的出生给父母带来了延续香火的希望，他成了一家人的宝贝。九年之后，我的出生，冲击了哥哥“至爱”的地位，就连他自己也把我当作“宠物”一样的宠着，疼着，爱着。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妹妹。
    听母亲讲过这样一件事，我刚刚三个月大的时候，有一次，趁我睡着了，母亲去地里打草，告诉哥哥看着我，可是，淘气的我在母亲走后一会儿就醒了，哭闹个不停，哥哥把我抱起来，却抱不好，我的头还不会抬，脑袋歪歪斜斜的让哥哥很害怕，他以为我要死了，就和我一起哭。不知哭了多久，母亲从地里回来，看到我们兄妹俩正哭作一团。哥哥向母亲哭诉：“妹妹一直哭，我说妹妹别哭了，娘一会儿就回来，她也不听。怕要哭坏了……”听完母亲的讲述，我笑得前仰后合。  
    童年的记忆里，我最高兴的事就是背上书包。五六岁的时候，每到哥哥放学的时间，我都会在路口等他。他来了，会把书包斜背到我的肩上，我心里那个美呀，就别提了，又蹦又跳的高喊：“我上学了，我是学生了！”陪伴哥哥写作业，看他画画更是我最大的乐趣，飞鸟，走兽，森林，高山，汽车，轮船……都被他画得栩栩如生。那时候他的梦想就是拥有一辆大汽车，自己开着，带我周游世界。课余时间哥哥也带我去地里打草，拾柴。我则像一只快乐的小鸟，捉蚂蚱，扑蝴蝶，一不小心划破了手，哥哥就“哧”的一下，从衣服的里面扯下一块布条，迅速地帮我包扎，嘴里还说：“看我小妹多坚强，一点也不哭！” 我只得把眼里的泪水偷偷抹去，就为了哥哥那句表扬。我就是哥哥手中托起的那只翩翩起舞的蝴蝶，自由、快乐、幸福！
    那时候，家里很困难，父母为了让我们兄妹都能上学，就养了很多兔子，卖了钱买学习用品、交学费。哥哥还会偷偷给我买两颗棒棒糖。兔子有时候会夭折，母亲就给我们做兔肉吃。那真是美味佳肴啊，我吃得津津有味，但是，每到碗里还剩几块的时候，哥哥就说自己吃饱了，我则高兴的把兔肉一扫而光。几次之后，我发现他是故意让着我，我就说自己也吃饱了，于是碗里的几块肉就剩下了，下顿饭，哥哥自然是把肉让给我吃，还省得落个“小馋猫”的话柄，想想自己童年的自作聪明真是好笑！
    我上初中那年，村里建起了地毯厂，很多女生都辍学进厂挣钱去了，因为生活贫困，我也想去，但哥哥却说什麽也不让。他没赶上好年头，那时候还没有恢复高考制度，品学兼优的哥哥高中毕业后就参加了劳动，十九岁就在生产队当会计，而且干得很出色。他要让妹妹考大学，实现他未果的愿望。学习上，哥哥给了我很大的帮助，他是我的家庭教师；生活中，哥哥更是我的保护神。记得我在乡中学上高中的时候，有一天下雪，我回来晚了。先是母亲去找我，后来哥哥又去找母亲，再后来就是父亲去找哥哥，姐姐去找父亲，一家人找来找去的折腾了大半夜，回到家谁也没有抱怨我。从此以后，阴雨天，下雪天，哥哥都是亲自去半路接我。记得有一次，路实在走不了了，我就住在了同学家，晚上十点，也不知道哥哥是怎麽找到我住宿的同学家的，一见面就说：“我可找到你了，咱娘都急坏了！”当时正是寒冬腊月，哥哥上身只穿了一件毛衣，连外套都没顾得上穿就冲出家门四处找我。我想和他回家去，他却怕冻着我，冒着风雪自己走十五里夜路回家。
    我上师范的时候，离家有一百里路，每次回家和返校，都是哥哥亲自去车站接送。他用自行车驮着穿戴整齐的妹妹，自己却是穿着褪了色的衣服，我嫌他没面子，他却风趣地说，这是一种潇洒！他自己连盒好烟都舍不得买，每次来看我，却大包小包的带些好吃的东西给我。哥哥省吃俭用，花八十多元钱给我买了一块“海欧”牌手表，金色的表壳，金色的表链，正像哥哥那颗金子般的心，我爱不释手，一直戴了十多年，才让它光荣“退休"，至今仍保存在我的“百宝箱”里。
    人家说女儿是娘的心头肉，女儿出嫁，做娘的没有不流泪的。我母亲在我出嫁的时候就没有流泪，反而很高兴。因为用她的话说，是“去了一块心病”，当时我已是二十八岁，在母亲眼里，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。倒是哥哥在我出嫁前，和我长谈了一次，嘱咐得细致周到。还硬塞给我五百元钱做嫁妆。我知道哥哥的日子过得紧，推辞不要，但他说什麽也不答应，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。接过钱的一刹那，我看到了他眼里有泪光在闪烁。二十八年积攒的手足亲情，一下子爆发，我伏在哥哥怀里哭了个痛快。
    结婚后，我的日子过得不富裕，大事小事连在一起，哥哥就经常接济我，送面，送白菜，送红薯，送花生，送大葱……就在今天上午还冒雨送来了嫩棒子。凡是地里收的，我都能尝到。每次送东西来，哥哥都是亲自扛上五楼，我不让他扛，他不答应，完全不顾自己已不再年轻。放假时，我也回家去帮他干农活。虽然我已步入中年，但在哥哥眼里，我永远都是他的小妹妹，他跑客运，每到周末，都会打电话来问我回不回家，我如果回去，他就到楼下来接我。还风趣地说：“从前用自行车驮你，后来用摩托车送你，现在用大汽车来接你！小妹的地位步步高升喽！”
    母亲卧病在床三年多，是哥哥到处寻医问药，是哥哥不嫌脏也不怕累，出车回家，顾不得歇一歇，就伺候母亲吃喝拉撒。母亲在世的时候常说：“好儿不用多，一个顶百个！”这句话，哥哥当之无愧！
    世间情感有多种，唯有亲情最真实，最无私，最感人。尤其父亲去世后的十几年里，哥哥更是长兄如父，对我关爱备至。他已是五十多岁的人，每天却还早出晚归，为了生活奔波。我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，帮助哥哥度过一个个难关。
   哥，我盼望有一天你能过上好日子，让小妹宽心！